第56章 阴影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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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休息，阿里斯身上的不适已经完全消失了。或许是因为睡得太久，她现在反而精神抖擞，不仅把内殿的花园逛了个遍，还完成了大公府的修缮计划。
“您要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贝罗妮卡关切地说道，但看到阿里斯脸上那抹健康的红晕，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你看。”
阿里斯指着书房桌上的文件，脸上满是自豪的笑容。
“工匠协会已经同意了我的提议，舍伍德大人也决定立刻着手进行。据说，经过加工后的宝石，价格能翻五倍以上。”
“太棒了！就算付给工匠们的加工费很高，我们也能赚到不少钱。”
“嗯，希望这些钱能帮助到北境。”
当初，她答应嫁给里卡尔，只是为了逃避成为皇后的命运。那时，她对巨额的嫁妆并不在意。但自从她嫁到北境，成为大公夫人之后，她的想法逐渐发生了改变。
“我真的很喜欢北境。”
她是真心的。阿里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原本以为，这里只是我的避难所……没想到，大公殿下，大公府的所有人，甚至北境的百姓，都对我如此友善。”
这一切，都深深地打动了阿里斯。里卡尔教会了她尊重和爱，洛克珊让她懂得了友谊的珍贵。虽然她和老夫人没有太多交流，但她能感觉到，老夫人也认可了她这个大公夫人，并将大公府的管理权交给了她。
“在莱昂王国的时候，我从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在莱昂王国，她只是一件商品。她只需要保持美丽的外表，然后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为王室换取丰厚的嫁妆，巩固王权。
“虽然，我还是不太习惯这里的食物……”
阿里斯笑着补充了一句。仔细想想，嫁给里卡尔，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自己做出的决定。自从她意识到自己的价值之后，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不过，我越来越喜欢牛奶汤了。北境的牛奶，味道更香浓。”
“每个地方都有它的优点和缺点。据说，北境的春秋两季很长，气候宜人。”
“这一点我真的很喜欢，秋天就快到了。”
贝罗妮卡笑着点了点头。她也没想到，原本以为寒冷荒凉的北境，竟然如此舒适宜人。
“当初您决定嫁到大公府的时候，我心里有很多顾虑……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阿里斯缓缓地点了点头。她现在的幸福，是她用曾经那段悲惨的经历换来的。如果想要守护这份幸福，她就不能沉溺于眼前的胜利，也不能得意忘形。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没有解决。”
阿里斯说着，拿出了莱昂王后寄来的信。
“您现在就要看吗？”
“说实话，我真想把它扔到一边，眼不见为净。但这样下去，只会越积越多。”
王后米兰达，是个非常固执的人。如果阿里斯不理会她，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联系她。
“给您，拆信刀。”
阿里斯接过贝罗妮卡递来的拆信刀，打开了信封。信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字迹潦草，像是写信的人心情非常烦躁。贝罗妮卡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呼……”
阿里斯看完信，长长地叹了口气。命运或许会改变，但人心却很难改变。王后的信，让她再次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以前都不知道，王后竟然如此重视莱昂王国的传统和礼仪。”
阿里斯自嘲地笑了笑。她已经不再称呼米兰达为“母亲”了。在北境，她不需要再戴着虚伪的面具生活。
“她说了很多冠冕堂皇的话，但归根结底……她想要的，只是大公府的金条和钻石原石。”
贝罗妮卡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她还说，以前因为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对我有些冷淡，希望我能原谅她。”
阿里斯苦笑了一下。这句话，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什么？”
就连贝罗妮卡，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确实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这并不是我们关系不好的原因。”
米兰达虽然没有因为阿里斯不是亲生女儿而虐待她，但也从未给过她一丝温暖。她是一个精于算计，冷酷无情的女人，除了阿里斯能为她带来的利益之外，她对阿里斯没有任何感情。
“就算我是她的亲生女儿，我们的关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米兰达的小儿子罗根，将来会成为莱昂王国的国王，他会照顾米兰达的晚年生活。而女儿，对她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王后的行为，虽然在意料之中，但阿里斯看完信之后，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以米兰达的性格，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向阿里斯道歉。
“贝罗妮卡，你帮我看看这封信。”
反正她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秘密。她们是彼此最信任的人，也是命运共同体。
“好的，我看看。”
贝罗妮卡接过信，仔细地阅读了一遍。很快，她的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么样？”
“信的内容，倒是符合王后一贯的作风……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这就是阿里斯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
“再给我看看。”
阿里斯接过信，仔细地阅读着那些让她感到不安的句子。终于，她找到了答案。
“是焦虑。”
阿里斯一针见血地说道。贝罗妮卡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她一向贪婪成性，但这次竟然拿我的身世说事……这不像她。我们都很清楚，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她们只是法律上的母女，是政治联姻的工具，是在公众场合扮演母女的人。她们之间没有感情，自然也没有仇恨。
“这不像是一个贪财的人写出来的信，更像是一个走投无路，急需用钱的人写出来的。”
这是一种不同于贪婪的感情。米兰达似乎陷入了困境，急需大公府的金条和钻石来解燃眉之急。
“您打算怎么办？”
“我的决定没有改变，我不会给莱昂王国一分钱。我的嫁妆，已经足够多了。但是，我不能对这件事置之不理。”
阿里斯湛蓝的双眸，闪过一丝精光。
“我要和大公殿下商量一下，把这封信给他看，告诉他我的想法。”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
“您要把信的内容，原封不动地告诉大公殿下吗？”
说实话，这很伤自尊。虽然米兰达只是她的继母，但她毕竟是一国之后，是阿里斯的母亲。阿里斯也不想让里卡尔看到自己母亲的丑态。
“嗯。”
但是，如果隐瞒真相，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大公殿下是个聪明人，或许他知道莱昂王国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我相信他，就算他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改变对我的感情。”
她相信里卡尔，就算他知道自己最不堪的过去，也不会嫌弃她。
“我没有必要隐瞒。”
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欺骗也是一样。上一世，她就是被帕特里克欺骗了，最终落得那样的下场。她的人生被否定，她的尊严被践踏。
“夫妻之间，不应该有欺骗。”
这是阿里斯在经历了种种磨难之后，得出的结论。她希望里卡尔对她坦诚，她也愿意对他坦诚。
“你还没给大公殿下送点心吧？”
“没有。”
“那你亲自去一趟，把这封信交给大公殿下，告诉他，我希望他能来我这里一趟。”
“好的。”
贝罗妮卡行礼退下。阿里斯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又放下了。虽然她和米兰达没有感情，但那里毕竟是她出生和成长的地方。而且，作为公主，她对王室的责任感，是无法割舍的。
“希望我的预感是错的。”
莱昂王国虽然历史悠久，但如今已经衰落，只能勉强维持现状。国王一定希望能够维持现状，等到王子罗根长大成人。
“……他们千万不要和帝国扯上关系。”
阿里斯咬着嘴唇，脑海中浮现出帕特里克的身影。她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前往北境参加婚礼的路上，他们在圣城相遇。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她却无法忘记他那双冰冷的绿眼睛。
“他……是个疯子。”
最可怕的是，帕特里克竟然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还对她动了真情。这样一个连伤害别人都能美化成爱情的男人，对其他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可想而知。
“我已经找到了幸福，为什么……我还会感到不安？”
只要帕特里克还活着，只要他还记得她，她就无法真正安心。或许，是她想太多了。
“我太敏感了。”
阿里斯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切都过去了。”
她必须忘记过去，忘记那个被帕特里克毁掉的人生。她已经和里卡尔结婚了，她的命运已经改变了。帕特里克也在她结婚后不久，迎娶了新的皇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我的命运已经改变了。”
虽然她不断地这样告诉自己，但她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脖子上的宝石项链。那段被抹去的记忆，依然像阴影一样，笼罩着她。
“那个世界，已经彻底消失了。”
只有她，还记得过去发生的一切。只要她忘记了，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必须这样做。
经过一夜的休息，阿里斯身上的不适已经完全消失了。或许是因为睡得太久，她现在反而精神抖擞，不仅把内殿的花园逛了个遍，还完成了大公府的修缮计划。
“您要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贝罗妮卡关切地说道，但看到阿里斯脸上那抹健康的红晕，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你看。”
阿里斯指着书房桌上的文件，脸上满是自豪的笑容。
“工匠协会已经同意了我的提议，舍伍德大人也决定立刻着手进行。据说，经过加工后的宝石，价格能翻五倍以上。”
“太棒了！就算付给工匠们的加工费很高，我们也能赚到不少钱。”
“嗯，希望这些钱能帮助到北境。”
当初，她答应嫁给里卡尔，只是为了逃避成为皇后的命运。那时，她对巨额的嫁妆并不在意。但自从她嫁到北境，成为大公夫人之后，她的想法逐渐发生了改变。
“我真的很喜欢北境。”
她是真心的。阿里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原本以为，这里只是我的避难所……没想到，大公殿下，大公府的所有人，甚至北境的百姓，都对我如此友善。”
这一切，都深深地打动了阿里斯。里卡尔教会了她尊重和爱，洛克珊让她懂得了友谊的珍贵。虽然她和老夫人没有太多交流，但她能感觉到，老夫人也认可了她这个大公夫人，并将大公府的管理权交给了她。
“在莱昂王国的时候，我从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在莱昂王国，她只是一件商品。她只需要保持美丽的外表，然后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为王室换取丰厚的嫁妆，巩固王权。
“虽然，我还是不太习惯这里的食物……”
阿里斯笑着补充了一句。仔细想想，嫁给里卡尔，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自己做出的决定。自从她意识到自己的价值之后，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不过，我越来越喜欢牛奶汤了。北境的牛奶，味道更香浓。”
“每个地方都有它的优点和缺点。据说，北境的春秋两季很长，气候宜人。”
“这一点我真的很喜欢，秋天就快到了。”
贝罗妮卡笑着点了点头。她也没想到，原本以为寒冷荒凉的北境，竟然如此舒适宜人。
“当初您决定嫁到大公府的时候，我心里有很多顾虑……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阿里斯缓缓地点了点头。她现在的幸福，是她用曾经那段悲惨的经历换来的。如果想要守护这份幸福，她就不能沉溺于眼前的胜利，也不能得意忘形。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没有解决。”
阿里斯说着，拿出了莱昂王后寄来的信。
“您现在就要看吗？”
“说实话，我真想把它扔到一边，眼不见为净。但这样下去，只会越积越多。”
王后米兰达，是个非常固执的人。如果阿里斯不理会她，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联系她。
“给您，拆信刀。”
阿里斯接过贝罗妮卡递来的拆信刀，打开了信封。信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字迹潦草，像是写信的人心情非常烦躁。贝罗妮卡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呼……”
阿里斯看完信，长长地叹了口气。命运或许会改变，但人心却很难改变。王后的信，让她再次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以前都不知道，王后竟然如此重视莱昂王国的传统和礼仪。”
阿里斯自嘲地笑了笑。她已经不再称呼米兰达为“母亲”了。在北境，她不需要再戴着虚伪的面具生活。
“她说了很多冠冕堂皇的话，但归根结底……她想要的，只是大公府的金条和钻石原石。”
贝罗妮卡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她还说，以前因为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对我有些冷淡，希望我能原谅她。”
阿里斯苦笑了一下。这句话，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什么？”
就连贝罗妮卡，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确实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这并不是我们关系不好的原因。”
米兰达虽然没有因为阿里斯不是亲生女儿而虐待她，但也从未给过她一丝温暖。她是一个精于算计，冷酷无情的女人，除了阿里斯能为她带来的利益之外，她对阿里斯没有任何感情。
“就算我是她的亲生女儿，我们的关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米兰达的小儿子罗根，将来会成为莱昂王国的国王，他会照顾米兰达的晚年生活。而女儿，对她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王后的行为，虽然在意料之中，但阿里斯看完信之后，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以米兰达的性格，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向阿里斯道歉。
“贝罗妮卡，你帮我看看这封信。”
反正她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秘密。她们是彼此最信任的人，也是命运共同体。
“好的，我看看。”
贝罗妮卡接过信，仔细地阅读了一遍。很快，她的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么样？”
“信的内容，倒是符合王后一贯的作风……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这就是阿里斯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
“再给我看看。”
阿里斯接过信，仔细地阅读着那些让她感到不安的句子。终于，她找到了答案。
“是焦虑。”
阿里斯一针见血地说道。贝罗妮卡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她一向贪婪成性，但这次竟然拿我的身世说事……这不像她。我们都很清楚，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她们只是法律上的母女，是政治联姻的工具，是在公众场合扮演母女的人。她们之间没有感情，自然也没有仇恨。
“这不像是一个贪财的人写出来的信，更像是一个走投无路，急需用钱的人写出来的。”
这是一种不同于贪婪的感情。米兰达似乎陷入了困境，急需大公府的金条和钻石来解燃眉之急。
“您打算怎么办？”
“我的决定没有改变，我不会给莱昂王国一分钱。我的嫁妆，已经足够多了。但是，我不能对这件事置之不理。”
阿里斯湛蓝的双眸，闪过一丝精光。
“我要和大公殿下商量一下，把这封信给他看，告诉他我的想法。”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
“您要把信的内容，原封不动地告诉大公殿下吗？”
说实话，这很伤自尊。虽然米兰达只是她的继母，但她毕竟是一国之后，是阿里斯的母亲。阿里斯也不想让里卡尔看到自己母亲的丑态。
“嗯。”
但是，如果隐瞒真相，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大公殿下是个聪明人，或许他知道莱昂王国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我相信他，就算他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改变对我的感情。”
她相信里卡尔，就算他知道自己最不堪的过去，也不会嫌弃她。
“我没有必要隐瞒。”
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欺骗也是一样。上一世，她就是被帕特里克欺骗了，最终落得那样的下场。她的人生被否定，她的尊严被践踏。
“夫妻之间，不应该有欺骗。”
这是阿里斯在经历了种种磨难之后，得出的结论。她希望里卡尔对她坦诚，她也愿意对他坦诚。
“你还没给大公殿下送点心吧？”
“没有。”
“那你亲自去一趟，把这封信交给大公殿下，告诉他，我希望他能来我这里一趟。”
“好的。”
贝罗妮卡行礼退下。阿里斯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又放下了。虽然她和米兰达没有感情，但那里毕竟是她出生和成长的地方。而且，作为公主，她对王室的责任感，是无法割舍的。
“希望我的预感是错的。”
莱昂王国虽然历史悠久，但如今已经衰落，只能勉强维持现状。国王一定希望能够维持现状，等到王子罗根长大成人。
“……他们千万不要和帝国扯上关系。”
阿里斯咬着嘴唇，脑海中浮现出帕特里克的身影。她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前往北境参加婚礼的路上，他们在圣城相遇。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她却无法忘记他那双冰冷的绿眼睛。
“他……是个疯子。”
最可怕的是，帕特里克竟然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还对她动了真情。这样一个连伤害别人都能美化成爱情的男人，对其他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可想而知。
“我已经找到了幸福，为什么……我还会感到不安？”
只要帕特里克还活着，只要他还记得她，她就无法真正安心。或许，是她想太多了。
“我太敏感了。”
阿里斯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切都过去了。”
她必须忘记过去，忘记那个被帕特里克毁掉的人生。她已经和里卡尔结婚了，她的命运已经改变了。帕特里克也在她结婚后不久，迎娶了新的皇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我的命运已经改变了。”
虽然她不断地这样告诉自己，但她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脖子上的宝石项链。那段被抹去的记忆，依然像阴影一样，笼罩着她。
“那个世界，已经彻底消失了。”
只有她，还记得过去发生的一切。只要她忘记了，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必须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