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盲眼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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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盲眼青年
“小绿！”
方才一出鬼市大厅，茶茶口中当即便是一声呼喊。
作为冥界的主宰，冥王对于冥界的掌控力度是毋庸置疑的。
“嘟！嘟！”
伴随着茶茶的呼喊，很快便就有回复传来。
但是……
令人感到惊异的是，回应茶茶的竟然是一辆绿皮公交车。
“这……”
夏冬青顿时满脸惊疑。
茶茶却笑着解释道：“这什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万物有灵，自然就有魂的存在，这只不过是一个公车鬼罢了！”
“公车鬼？”
夏冬青感觉整个人都要风中凌乱了。
真是没有想到，这一趟鬼市之行，又再一次刷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别磨磨蹭蹭的了，快走，鬼差马上就要来了！”
茶茶一声焦急呼喊，连忙拉上夏冬青，登上了公交车。
“可是……咱们这样跑了会不会不太好？”
“现在似乎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看……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夏冬青闻声，连忙转头看去，视线穿过后车窗，立时便就看到了有车追在后面。
有些眼熟，并不陌生……那是鬼差木兰的车！
真的有车追上来了！”
夏冬青惊慌失措的大叫出声，他焦急道：“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他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放心……他们追不上来的，无心的车怎么能够追上有心的车呢？”
茶茶也是一脸笃定之色，道。
“小绿，加把劲，别让他们追到！”
“嘟！嘟！”
公车鸣笛相应，随之“呼”的一声，速度猛地提了上去，竟似比跑车来的还快。
几个呼吸之间，便就将后面的车子甩的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呼！”
见状，倒是夏冬青先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与赵吏相见……
怎么说赵吏还是他的老板呢！
摆脱了追兵，车上的气氛忽然一下子变得轻松了很多。
几番犹豫过后，夏冬青终是忍不住问道。
“那个……茶茶，你……你真是冥王？”
“怎么？我不像是冥王吗？”
茶茶说话间，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笑容。
紧接着，车厢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眨眼之间，便就像是来到了极冷的北极，冰天雪地，寒风凛冽如刀。
令夏冬青活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背后冷汗直冒，忍不住吐槽道：“堂堂一个掌管冥界的冥王，你不在冥界好好待着，偷溜出来干嘛？”
无知者无畏。
面对冥界的主宰，堂堂的冥王，夏冬青的心中没有太多的畏惧，很是平常的和她交流着。
“我……想去接一个朋友！”
此刻的茶茶，浑身全无先前在鬼市时候，对付恶鬼的气势，宛若一个思春的邻家少女一样。
“但是我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你是冥王哎，谁敢不跟你走。”
夏冬青感觉有些意外。
“我讨厌当冥王，又不是我想当，只是逼不得已……”
茶茶嘀咕道。
“那里，好冷……”
却见茶茶自顾自地陷入了回忆中，喃喃道：“没有声音，没有温度，在我的周围除了黑暗只有停滞的时间，什么都没有，无边无际……”
“可是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我突然听见了一个什么声音！”
“琴声，从上面的什么地方落到了我的耳旁！”
“那琴声真好听，我不再沉睡，琴声沉默的时候我等着它响起，琴声响起的时候我贪婪的聆听……”
说话间，茶茶闭上了双眼。
仿佛此时此刻，那琴声就回荡在她的耳边。
直到片刻之后，方才如梦惊醒，睁开眼道：“我想要认识他，我渴望认识他，我要和他做朋友，在那无尽的黑暗中，我要他和他的琴声，陪伴着我……”
夏冬青一阵沉默。
似乎从未想到，传说之中执掌生死的冥界冥王，居然是这个样子？
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所以这一刻，夏冬青看着茶茶的目光变了……
因为他觉得，眼前这个传说之中的无上冥王，其实也挺可怜的！
当然……
如果夏冬青的想法被苏晨知道了，他一定会忍不住嘲笑对方。
这就好比马爸爸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创建了阿里巴巴，然后最希望就是回到当初做老师的时候，每个月拿一百多块钱工资……
呵呵。
大佬装个逼，一般人听听也就算了！
真要觉得对方可怜，而去同情人家，那才是最大的笑话！
别的不说……
冥王茶茶在这个世界，早已是掌管一方世界，长生不死的存在！
而夏冬青呢？
一个冥界和昆仑的棋子，一个注定要成为祭品的人，居然还有心思同情人家大佬。
说是杞人忧天，蚍蜉撼树也不为过。
…………
蓦然，车子停了下来，茶茶忽然惊喜出声道：“我感觉到了，他就在这附近，我们已经到了！”
眼前赫然是一片幽静的荒山，矮小的山丘，稀松的林木，一方算不得多大的水塘，但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这里显得格外的幽静，让人的心也仿佛随之静了下来。
“人呢？”
夏冬青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是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的琴声，居然能够穿透空间的阻碍，打动冥王的心。
“他就在那，我看到他了！”
茶茶伸出手来，遥遥一指。
众人目光所向，视线飞越了阻隔在众人身前的水塘。
烟波袅袅间，赫然可见，水塘的对面，一个年轻人正在摸索着收拾一张古琴。
“他是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盲人？”
夏冬青也是有些诧异道。
他本以为冥王阿茶要寻找的，应该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灵魂。
可没有想到的是，出现在夏冬青眼前的赫然乃是一个活人。
而且更让他惊奇的是……
对方似乎还是一个盲人？
一个盲人，何德何能能够获得冥王的青睐，不辞辛苦来到人间寻找对方？
“没错。”
对此，没有半点的遮掩，茶茶当即坦然应声道：“他就是我此行想要寻找的那个人。”
紧接着，冥王阿茶缓缓踏步向前。
眼前横阻在她眼前的水塘，根本无法阻拦她的脚步，她的眼中早已不存在其他事物，只有那个背着古琴准备离开的青年。
脚步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迈动。
一步……
两步……
心中追求的就在眼前，冥王阿茶似是觉得有些忐忑不安，还有一段距离，她已忍不住的出声问道。
“你要走了吗？”
“有人？”
耳边传来问询的话语，令得那个青年心下一动，脚下的步伐已经停住。
他手中持着的竹杖拄在地上，支撑柱他的身体，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转过身子，幽幽道。
“我要回去了，我今天已经练完了。”
“我喜欢你的琴声，我每天都在听！”
冥王阿茶笑着，足下的步子不停，一步一步，逐渐向着那盲眼青年逼近。
闻得冥王阿茶的话语，盲眼青年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诧异之色。
“我还以为这里没有人会来呢。”
“我从没有来过这里，但是我能听到你的琴声，在那个黑暗的，孤寂的空间里。”
冥王阿茶缓缓踏步向前，来到盲样青年的面前。
她伸出手来，似是想要轻抚他的脸颊，但却又有些犹豫，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不知所措。
“你真的喜欢吗？”
说到这里，盲眼青年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他道：“可是……我的朋友都不喜欢我的琴声，真的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喜欢我琴声的人！”
“只是……今天我要回去了，明天你还会来吗？”
“明天？”
微微一怔，冥王阿茶的言语同样变得低落：“明天我就来不了了。”
她毕竟是冥界之主。
冥界力量的加持，让她无比的强大，但同时也限制了她活动范围。
如果她一再进入人界，强大的力量便会干扰三界秩序的安定。
“那后天呢？”
盲眼青年再问，言语之间，分明带着几分期盼之意。
“后天我也来不了了。”
闻言，盲眼青年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好半晌他才强打起精神，带着几分失落，还笑着安慰冥王阿茶道：“没关系，反正我天天都会来这里，你什么时候过来，都能看到我。”
冥王阿茶低着头，言语间满是低沉之意。
“过了今天，也许……我永远都来不了了，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沉默。
盲眼青年一阵沉默，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
“那也没关系，高山流水，难遇知音，人生本来就是有聚有散的，你是第一个喜欢我琴声的人……”
“既然这样，那么我再给你弹奏一曲，就当是留个纪念吧。”
说话间，也是盘膝坐在了地上，将古琴横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轻轻按住琴弦。
“等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冥王阿茶打断了他，来到盲眼青年的身前，眼睛里闪烁着妖异的光芒，额头之上，业火红莲印记再现。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跟我走吗？”
“跟你走？”
盲眼青年满脸都是疑惑之色，他忍不住问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呢？”
“跟我走，就不必生老病死，没有离别的痛苦，人生的苦你都不用经历，你的眼睛也可以重新再看到这个世界，你可以永远快乐的弹琴，不用为俗事而苦恼。”
冥王阿茶看着眼前的盲眼青年，她的眼神之中，有着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盲眼青年却拒绝道：“你一定要带我走吗？”
“可是……我有父母亲人，我还有朋友，有爱我的人，也有我爱的人，我不能抛下他们，他们是我的牵挂……”
“可是这些牵绊都是苦厄！”
闻得盲眼青年的拒绝言语，冥王阿茶也是勃然大怒道：“人类的弱点和苦楚，乍看这些东西都是美好的，可是都会因为失去而变得痛苦。”
“人活着就会失去，你失去的不会再来，你争取的永远都会失去，因为你无法抗拒时间！”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也是忽然一变，变得更具诱惑。
“跟我走吧，我能帮你抵御时间的侵袭……”
“那我是不是也就失去了时间？”
盲眼青年笑着道：“人有七情六欲，欲求不得，才会觉得苦，但也正是因为这些，偶尔的甜才会让人感觉到美好。”
“如果我有选择的话，请你让我留下……”
话音落，琴音起。
渺渺无尽，茫茫无穷。
美妙的琴声，仿佛更激起了冥王阿茶的欲望。
她猛然抬起手来，五指间泛起幽幽蓝光，眼神也随之失去了先前的灵动，变得无比凌厉。
“住手！”
突如其来，一只手横空而来，无声无息之间已然抓在了冥王阿茶的手腕上。
这只手看似平凡无奇，却好像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庞大力量，纵然冥王阿茶，也在瞬息之间，便被强行压制。
“你……”
愤怒，不解，冥王阿茶蓦然转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晨！
此时此刻，在这方世界之中，也就只有苏晨有这份实力和资格敢去阻止冥王！
只不过……
苏晨并没有回应她，仅是微微摇了摇头，冥王阿茶微微一愣，琴音入耳一瞬，整个人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盲眼青年却是自顾自地弹着琴。
渺渺琴音，能够穿透时空界限，进入人心深处。
冥王阿茶缓缓闭上了眼睛，她沉浸在优美的琴音之中，额头上的业火红莲印记开始逐渐淡化……
然后……
缓缓地流下了一滴眼泪！
“弹得还好吧？”
一曲结束，盲眼青年也是浑然不知身边发生的一切，更不知道此刻居然多了一个人。
“很好！”
茶茶也是点了点头，脸上的泪痕依稀可见。
“那我就先回去了……”
盲眼青年抬头，也是朝着茶茶所在的位置，笑着说道：“我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弹给你听。”
“再见……”
说着，便要离开。
“什么声音？”
忽然，盲眼青年也是停下了脚步。
“是孔明灯！”
夏冬青道。
“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中元节……”
盲眼青年也是抬头，仿佛能够看到天空中那无数的孔明灯一样。
“很漂亮吧？”
“很漂亮，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茶茶也是笑着说道。
“我听得到，孔明灯真的很漂亮，就像是……星星流过天河的声音……”
盲眼青年道。
第六百八十七章盲眼青年
“小绿！”
方才一出鬼市大厅，茶茶口中当即便是一声呼喊。
作为冥界的主宰，冥王对于冥界的掌控力度是毋庸置疑的。
“嘟！嘟！”
伴随着茶茶的呼喊，很快便就有回复传来。
但是……
令人感到惊异的是，回应茶茶的竟然是一辆绿皮公交车。
“这……”
夏冬青顿时满脸惊疑。
茶茶却笑着解释道：“这什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万物有灵，自然就有魂的存在，这只不过是一个公车鬼罢了！”
“公车鬼？”
夏冬青感觉整个人都要风中凌乱了。
真是没有想到，这一趟鬼市之行，又再一次刷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别磨磨蹭蹭的了，快走，鬼差马上就要来了！”
茶茶一声焦急呼喊，连忙拉上夏冬青，登上了公交车。
“可是……咱们这样跑了会不会不太好？”
“现在似乎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看……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夏冬青闻声，连忙转头看去，视线穿过后车窗，立时便就看到了有车追在后面。
有些眼熟，并不陌生……那是鬼差木兰的车！
真的有车追上来了！”
夏冬青惊慌失措的大叫出声，他焦急道：“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他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放心……他们追不上来的，无心的车怎么能够追上有心的车呢？”
茶茶也是一脸笃定之色，道。
“小绿，加把劲，别让他们追到！”
“嘟！嘟！”
公车鸣笛相应，随之“呼”的一声，速度猛地提了上去，竟似比跑车来的还快。
几个呼吸之间，便就将后面的车子甩的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呼！”
见状，倒是夏冬青先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与赵吏相见……
怎么说赵吏还是他的老板呢！
摆脱了追兵，车上的气氛忽然一下子变得轻松了很多。
几番犹豫过后，夏冬青终是忍不住问道。
“那个……茶茶，你……你真是冥王？”
“怎么？我不像是冥王吗？”
茶茶说话间，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笑容。
紧接着，车厢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眨眼之间，便就像是来到了极冷的北极，冰天雪地，寒风凛冽如刀。
令夏冬青活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背后冷汗直冒，忍不住吐槽道：“堂堂一个掌管冥界的冥王，你不在冥界好好待着，偷溜出来干嘛？”
无知者无畏。
面对冥界的主宰，堂堂的冥王，夏冬青的心中没有太多的畏惧，很是平常的和她交流着。
“我……想去接一个朋友！”
此刻的茶茶，浑身全无先前在鬼市时候，对付恶鬼的气势，宛若一个思春的邻家少女一样。
“但是我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你是冥王哎，谁敢不跟你走。”
夏冬青感觉有些意外。
“我讨厌当冥王，又不是我想当，只是逼不得已……”
茶茶嘀咕道。
“那里，好冷……”
却见茶茶自顾自地陷入了回忆中，喃喃道：“没有声音，没有温度，在我的周围除了黑暗只有停滞的时间，什么都没有，无边无际……”
“可是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我突然听见了一个什么声音！”
“琴声，从上面的什么地方落到了我的耳旁！”
“那琴声真好听，我不再沉睡，琴声沉默的时候我等着它响起，琴声响起的时候我贪婪的聆听……”
说话间，茶茶闭上了双眼。
仿佛此时此刻，那琴声就回荡在她的耳边。
直到片刻之后，方才如梦惊醒，睁开眼道：“我想要认识他，我渴望认识他，我要和他做朋友，在那无尽的黑暗中，我要他和他的琴声，陪伴着我……”
夏冬青一阵沉默。
似乎从未想到，传说之中执掌生死的冥界冥王，居然是这个样子？
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所以这一刻，夏冬青看着茶茶的目光变了……
因为他觉得，眼前这个传说之中的无上冥王，其实也挺可怜的！
当然……
如果夏冬青的想法被苏晨知道了，他一定会忍不住嘲笑对方。
这就好比马爸爸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创建了阿里巴巴，然后最希望就是回到当初做老师的时候，每个月拿一百多块钱工资……
呵呵。
大佬装个逼，一般人听听也就算了！
真要觉得对方可怜，而去同情人家，那才是最大的笑话！
别的不说……
冥王茶茶在这个世界，早已是掌管一方世界，长生不死的存在！
而夏冬青呢？
一个冥界和昆仑的棋子，一个注定要成为祭品的人，居然还有心思同情人家大佬。
说是杞人忧天，蚍蜉撼树也不为过。
…………
蓦然，车子停了下来，茶茶忽然惊喜出声道：“我感觉到了，他就在这附近，我们已经到了！”
眼前赫然是一片幽静的荒山，矮小的山丘，稀松的林木，一方算不得多大的水塘，但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这里显得格外的幽静，让人的心也仿佛随之静了下来。
“人呢？”
夏冬青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是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的琴声，居然能够穿透空间的阻碍，打动冥王的心。
“他就在那，我看到他了！”
茶茶伸出手来，遥遥一指。
众人目光所向，视线飞越了阻隔在众人身前的水塘。
烟波袅袅间，赫然可见，水塘的对面，一个年轻人正在摸索着收拾一张古琴。
“他是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盲人？”
夏冬青也是有些诧异道。
他本以为冥王阿茶要寻找的，应该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灵魂。
可没有想到的是，出现在夏冬青眼前的赫然乃是一个活人。
而且更让他惊奇的是……
对方似乎还是一个盲人？
一个盲人，何德何能能够获得冥王的青睐，不辞辛苦来到人间寻找对方？
“没错。”
对此，没有半点的遮掩，茶茶当即坦然应声道：“他就是我此行想要寻找的那个人。”
紧接着，冥王阿茶缓缓踏步向前。
眼前横阻在她眼前的水塘，根本无法阻拦她的脚步，她的眼中早已不存在其他事物，只有那个背着古琴准备离开的青年。
脚步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迈动。
一步……
两步……
心中追求的就在眼前，冥王阿茶似是觉得有些忐忑不安，还有一段距离，她已忍不住的出声问道。
“你要走了吗？”
“有人？”
耳边传来问询的话语，令得那个青年心下一动，脚下的步伐已经停住。
他手中持着的竹杖拄在地上，支撑柱他的身体，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转过身子，幽幽道。
“我要回去了，我今天已经练完了。”
“我喜欢你的琴声，我每天都在听！”
冥王阿茶笑着，足下的步子不停，一步一步，逐渐向着那盲眼青年逼近。
闻得冥王阿茶的话语，盲眼青年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诧异之色。
“我还以为这里没有人会来呢。”
“我从没有来过这里，但是我能听到你的琴声，在那个黑暗的，孤寂的空间里。”
冥王阿茶缓缓踏步向前，来到盲样青年的面前。
她伸出手来，似是想要轻抚他的脸颊，但却又有些犹豫，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不知所措。
“你真的喜欢吗？”
说到这里，盲眼青年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他道：“可是……我的朋友都不喜欢我的琴声，真的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喜欢我琴声的人！”
“只是……今天我要回去了，明天你还会来吗？”
“明天？”
微微一怔，冥王阿茶的言语同样变得低落：“明天我就来不了了。”
她毕竟是冥界之主。
冥界力量的加持，让她无比的强大，但同时也限制了她活动范围。
如果她一再进入人界，强大的力量便会干扰三界秩序的安定。
“那后天呢？”
盲眼青年再问，言语之间，分明带着几分期盼之意。
“后天我也来不了了。”
闻言，盲眼青年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好半晌他才强打起精神，带着几分失落，还笑着安慰冥王阿茶道：“没关系，反正我天天都会来这里，你什么时候过来，都能看到我。”
冥王阿茶低着头，言语间满是低沉之意。
“过了今天，也许……我永远都来不了了，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沉默。
盲眼青年一阵沉默，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
“那也没关系，高山流水，难遇知音，人生本来就是有聚有散的，你是第一个喜欢我琴声的人……”
“既然这样，那么我再给你弹奏一曲，就当是留个纪念吧。”
说话间，也是盘膝坐在了地上，将古琴横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轻轻按住琴弦。
“等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冥王阿茶打断了他，来到盲眼青年的身前，眼睛里闪烁着妖异的光芒，额头之上，业火红莲印记再现。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跟我走吗？”
“跟你走？”
盲眼青年满脸都是疑惑之色，他忍不住问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呢？”
“跟我走，就不必生老病死，没有离别的痛苦，人生的苦你都不用经历，你的眼睛也可以重新再看到这个世界，你可以永远快乐的弹琴，不用为俗事而苦恼。”
冥王阿茶看着眼前的盲眼青年，她的眼神之中，有着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盲眼青年却拒绝道：“你一定要带我走吗？”
“可是……我有父母亲人，我还有朋友，有爱我的人，也有我爱的人，我不能抛下他们，他们是我的牵挂……”
“可是这些牵绊都是苦厄！”
闻得盲眼青年的拒绝言语，冥王阿茶也是勃然大怒道：“人类的弱点和苦楚，乍看这些东西都是美好的，可是都会因为失去而变得痛苦。”
“人活着就会失去，你失去的不会再来，你争取的永远都会失去，因为你无法抗拒时间！”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也是忽然一变，变得更具诱惑。
“跟我走吧，我能帮你抵御时间的侵袭……”
“那我是不是也就失去了时间？”
盲眼青年笑着道：“人有七情六欲，欲求不得，才会觉得苦，但也正是因为这些，偶尔的甜才会让人感觉到美好。”
“如果我有选择的话，请你让我留下……”
话音落，琴音起。
渺渺无尽，茫茫无穷。
美妙的琴声，仿佛更激起了冥王阿茶的欲望。
她猛然抬起手来，五指间泛起幽幽蓝光，眼神也随之失去了先前的灵动，变得无比凌厉。
“住手！”
突如其来，一只手横空而来，无声无息之间已然抓在了冥王阿茶的手腕上。
这只手看似平凡无奇，却好像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庞大力量，纵然冥王阿茶，也在瞬息之间，便被强行压制。
“你……”
愤怒，不解，冥王阿茶蓦然转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晨！
此时此刻，在这方世界之中，也就只有苏晨有这份实力和资格敢去阻止冥王！
只不过……
苏晨并没有回应她，仅是微微摇了摇头，冥王阿茶微微一愣，琴音入耳一瞬，整个人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盲眼青年却是自顾自地弹着琴。
渺渺琴音，能够穿透时空界限，进入人心深处。
冥王阿茶缓缓闭上了眼睛，她沉浸在优美的琴音之中，额头上的业火红莲印记开始逐渐淡化……
然后……
缓缓地流下了一滴眼泪！
“弹得还好吧？”
一曲结束，盲眼青年也是浑然不知身边发生的一切，更不知道此刻居然多了一个人。
“很好！”
茶茶也是点了点头，脸上的泪痕依稀可见。
“那我就先回去了……”
盲眼青年抬头，也是朝着茶茶所在的位置，笑着说道：“我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弹给你听。”
“再见……”
说着，便要离开。
“什么声音？”
忽然，盲眼青年也是停下了脚步。
“是孔明灯！”
夏冬青道。
“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中元节……”
盲眼青年也是抬头，仿佛能够看到天空中那无数的孔明灯一样。
“很漂亮吧？”
“很漂亮，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茶茶也是笑着说道。
“我听得到，孔明灯真的很漂亮，就像是……星星流过天河的声音……”
盲眼青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