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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轿!”

    头戴红花,身穿红衣,手拿喜帕的媒婆一声大喊,花轿落地,爆竹声声,震耳欲聋。

    婢子掀开轿帘。

    从花轿中缓缓走出一个绝世美人,逶迤拖地的绣凤嫁衣,头戴流苏凤冠,纤纤玉手执团扇,扇上金丝绣制,流苏点缀。

    这美人正是白清兰,一双轻盈细长的桃花眼深邃而明亮,根根分明的眼睫毛细长而微卷,鼻若琼瑶,眉若墨画,身如玉树,冷若冰霜。

    站在门口,前来迎接她的正是身着吉服的楚熙。

    楚熙一袭红衣,丰姿奇秀,神韵独超。抹了脂粉的脸上,妆容显得格外精致。一笑百媚千娇,勾人心魂。

    他伸手牵住了白清兰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四目相对时,楚熙笑的无比温柔。

    在场所有人都欢天喜地,只有站在一旁的陌风心里悲凉。

    “不,清兰,不要嫁给他……”

    陌风心里痛不欲生,当他眼睁睁看着白清兰嫁给楚熙时,他的心好像只在瞬间被掏空了一般,但又妒火中烧,一时间竟生出些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想把白清兰抢回来的冲动。

    陌风生来一无所有,好不容易有了点活下去的盼头,现在就连这唯一的盼头都要被人抢走,陌风眸中落下一行清泪。

    他猛地冲上去,却被在场的婢子,下人,小厮给拦住。

    “清兰、清兰……”

    陌风急切的叫着白清兰的名字,白清兰和楚熙停在原地,白清兰转身瞥了一眼被下人架住的陌风后,便再次牵着楚熙的手,若无其事的往府中走去。

    陌风只在一瞬间心灰意冷。

    人性经不住考验,陌风也一样,虽然他在白清兰面前有一颗自卑的心,但在白清兰多次向他诉说着自己的心意时,他已然尝到了甜头。

    在尝到甜头后,他那颗自卑的心也会冲破自卑这层障碍,从而不断膨胀。

    心爱的女人被楚熙抢走,那所有的一切便都不再重要。

    陌风心里恨意渐起,他突然有种想杀了楚熙,夺回白清兰的冲动。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怨恨,他从腰间抽出凌云霄,对着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仆人下人一顿乱杀。

    “啊啊啊啊啊~”

    大喜的日子,府外惨叫不断,他一路杀进了府内,鲜血将他单薄的衣衫渲染的通红。

    他杀红了眼,脸上沾满了血。

    地上尸体成堆,院里血流成河。

    头颅在空中翻飞,腥味被风吹散。

    可他五指却紧了紧手中的凌云霄,还在继续杀戮。

    “噗!”

    一口滚烫浓稠的鲜血喷到陌风脸上,这真实的触感让陌风几近崩溃。

    因为凌云霄已在不知不觉间插进了白清兰的腹部,还是陌风亲手插进去的。

    “不、不!”

    陌风吓得全身颤抖,背上冷汗直流。

    他拿剑的手都不稳当了。

    他脸色苍白,一颗心疼的好像要碎掉了一般,眸中的泪水滚滚落下。

    “清兰,我没想过要杀你,我不会杀你的……”

    陌风摇着头,想用言语说服自己,他拼命否决是自己杀了白清兰的事实。

    可面前的事实他已亲眼所见,他逃避不了,否决不掉,他站在原地,只觉身体都僵硬了不少。

    “呜呜~啊啊啊~”

    陌风失声痛哭,哭的像个孩子一般。

    此刻他明白了,原来他心里快嫉妒疯了,他和白清兰,楚熙一样,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所以他早就恨起了楚熙,只不过,他碍于自己的身体和那颗自卑的心,他不敢向白清兰说明他的心思而已。

    “对不起,对不起,清兰,对不起……”

    陌风泣不成声,他一个劲的道歉。

    白清兰伸手握住凌云霄,她将凌云霄从自己腹部一寸一寸的抽出,骨肉和利剑的摩擦声在三人耳边响起,声音刺耳,痛到了陌风心里,好似一把利剑在陌风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反复插入,直到那一块腐烂发臭。

    艳红的鲜血从白清兰腹部源源不断的流出,白清兰痛的面目扭曲,眉头紧促,可就是不吭一声。

    “哐当”一声

    染满鲜血的凌云霄被白清兰无情的扔到地面。

    白清兰捂着腹部,带着满腔恨意,一字一句,声泪俱下,“陌风,你为什么要杀我?你不是总说自己对我没有情爱方面的心思吗?所以我嫁给别人还你自由,可你为什么要回来杀我?你就这么恨我吗?还是说,我做了一些伤你心的事,你对我起了杀心,所以你过来杀我了?”

    陌风腿软的一下双膝跪地,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他哭的嗓子都沙哑了,他一遍遍否决解释道:“不是的,清兰,我不会杀你的,我就算杀了我自己,我也不舍得伤你一丝一毫……”

    “呵哈哈哈……”白清兰笑的邪性,她附和着陌风的话,恶狠狠的道了句,“好,那你就去死……”

    白清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训影室的规矩,影卫造反伤了主子,死无全尸。”

    陌风的心已经死了,死在了看到白清兰嫁给楚熙的那一刻,也死在了他将凌云霄刺入白清兰腹部的那一刻。

    人活一世,路上荆棘密布,磨难重重,确实令人苦不堪言。陌风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是白清兰给了他希望,他才能为了白清兰坚持到现在。

    现在好了,白清兰不要他,他的心也就彻底死了。

    无牵无挂,陌风也能从容赴死,不再受世间的苦楚与折磨。

    陌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站起身,颤抖的手捡起地上的凌云霄,几乎绝望的问了一句,“清兰,我一死能结束痛苦。那爱你的执念,是不是也会随着死亡烟消云散?”

    白清兰没有回答他,陌风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因为他对白清兰的表情永远都是在笑,只因他爱她,心疼她,所以才不舍得用别的表情吓到她或令她伤心。

    因怨生恨,终噬自己。

    陌风轻闭眼,准备一剑自刎脖颈时,剑却瞬间静止不动。

    剑上无故染上了许多鲜血,血珠沿着剑身滑落在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这一刻仿若时间静止,周围的一切都没了生机,而此时此刻,静止的空间里陌风好似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空中传来白清兰声嘶力竭哭喊的声音。

    “醒醒啊,陌风,醒醒……”

    “主子!”

    陌风双眼猛然一睁,心中一颤,他轻唤一声。

    陌风此刻好像恢复了些许神志,仇恨也减轻了不少,他突然间不恨楚熙了,但是,他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他在哪?面前的人是谁?

    白清兰就算不喜欢他,就算真的爱楚熙,也不会让他死。

    世人皆说白清兰口腹蜜剑,蛇蝎心肠,可是她在出生时就是武林盟主的千金,生在武林的她从小就明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所以她杀的人要么是像曾经辱骂过她父亲和她爹爹的那些没有长大的掌门之子,这种人触碰到白清兰的底线,属于该杀之人,要么就是像王婆婆和那些士兵一般,是必死之人,又或者是与她对立,挡她道路之人,对于这些人,白清兰不会心慈手软。

    但实际上,白清兰就是一个嘴硬心软之人。她心地不坏且最为良善,只因她曾经既喜欢狗又不懂养狗,养死了四只,所以从此对狗既愧疚又喜爱,便有了怕狗的毛病,而对人,就说陌风与月辰,白清兰之所以玩弄陌风,是因为白清兰一直都知道月辰对她不感兴趣,所以才不曾强迫他,而陌风的那点小心思,白清兰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哪怕在陌风第一次给白清兰侍寝时百般拒绝挣扎,但最后也还是没能逃掉给白清兰侍寝的命运。

    其实陌风武功高强,若他不愿,完全可以打伤白清兰挨一顿惩罚后,白清兰从此不再纠缠他,可他却还是一边挣扎一边享受,这就说明,只要是人,就逃不过七情六欲,即便强行忍住欲望,可身体的本能却是最诚实的。

    陌风眸光幽幽的看着面前这个想他马上去死的白清兰,不经认真思索,她到底是谁?

    陌风举起凌云霄指向白清兰,双眸里波动着杀意。冷冷问道:“你是谁?”

    白清兰蹙眉不答,只一脸冷静的问了句,“你要杀了你的主子吗?”

    “你不是主子!”陌风一双眼死死盯着他,“心似明镜,诸邪不侵。方才,我只是被爱恨情仇懵逼了双眼,不能判断眼前之事。所以,你到底是谁?”

    白清兰笑声张狂,“我是谁?容璟,我是你啊!”白清兰说着又变幻成陌风的模样,“我是你心底那个不甘心又不敢反抗的你,我被你压抑了二十三年,都快疯掉了。”

    假冒的陌风走到陌风身后,脸色骤变,变得面目狰狞,他怒气冲冲斥责道:“容璟,你个胆小无能的懦夫,既不敢追求自己的爱情,又不敢正视自己的身体。”陌风冷笑一声,“这二十三年,你过的很压抑吧?从小被人视作怪物,万人嫌,众人弃,爹不疼,娘不养。呵!来到白家后,活的还不如一条狗。容璟,你真以为白清兰给了你希望吗?不,她只是把你当成了一个她无聊寂寞时可以解闷消遣的玩物罢了,可你呢?你却还傻傻的把她当成自己愿用生命去守护的挚爱,呵呵呵呵……”

    假冒的陌风讽刺的笑了起来,他笑声苦涩中带着一丝癫狂,“容璟,你活该,你活该被人弃,被人嫌,活该被人当玩物……”陌风越说越气,他狂怒道:“容璟,像你这样一生命运多舛的可怜人,为什么不选择去死呢?死能解脱呀……”

    “额啊~”

    陌风话还未完,就被真的陌风一剑刺穿了腹部。

    陌风眸中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我曾经确实不敢追求爱情,不敢直面自己的身体,那是因为我真正不敢正视的,是你。但这一剑下去,我的心也就宁静了,再也不会因为这些事而感到自卑。”

    被刺穿腹部的陌风冷笑一声,他嘴里咕噜着鲜血,他哽咽了几下,“心魔易除,那执念呢?”

    心魔易除,执念难断。

    他对白清兰是十年的执念,根深蒂固,无法拔除。

    陌风将剑一把从假的陌风身体里抽出,陌风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假陌风癫狂的耻笑。

    “容璟,就算你除了心魔又怎样?最后,你还不是得被执念所伤,你还不是得看着白清兰嫁给楚熙。容璟,你得不到她的,你得不到她……”

    “哈哈哈哈哈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是人的情感实在太过丰富,就算断了一时的心魔,日后还会有无穷无尽的事情发生。

    心魔除不尽,执念断不完。

    “主子!”

    陌风一下从梦里惊醒,醒来看到的第一人是白清兰,在看到陌风醒来的那一刻,白清兰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还不待陌风开口,紧接而来的是白清兰扑进他怀里的拥抱。

    是梦吗?还是现实?

    有些茫然的陌风,缓缓伸手去抚摸白清兰的后背,温热的触感随着他修长的指尖暖进了他的心里,烫的他心头一颤。

    是的了,这就是他的主子,是他要守护一生的挚爱,捧与心尖的神明——白清兰。

    陌风双手紧紧抱住白清兰,头也靠在白清兰肩头,他轻闭双眼,轻声安抚道:“没事了主子,没事了……”

    陌风说着,眸中落下泪来。

    两人在梦中经历了这一切后,心里对对方的爱只增不减,且较从前,更为珍惜。

    陌风在梦中心灰意冷,从容赴死时,虽然剑还未落下,可他自己心里就感觉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是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是个行尸走肉。

    如今再醒过来,如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向死而生。

    两人抱了许久,才难舍难分的分开。

    在看到对方的脸时,两人流泪笑出了声,那是重获新生的喜悦。

    陌风扶着白清兰站起身来,白清兰立马跑向靠在石壁上,昏迷不醒的楚熙,她蹲下身,紧紧握起楚熙的手,心急如焚。

    楚熙,你可一定要醒过来,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陌风蹲在白清兰身侧,安慰道:“主子,放心吧,以他的定力,他可以克服心魔,醒过来的。”

    “清兰!”

    楚熙一下从梦里惊醒,当看到白清兰时,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楚熙一把将白清兰涌入怀中,力道之大好似要将他融入骨血,楚熙心有余悸,重复的说着一句话,“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白清兰双手抱着他的后背,他轻轻抚摸,安抚他的情绪,关心道:“你做什么梦了?”

    楚熙声音低沉的道了句,“清兰,我梦到你不要我了,你离我而去了……”

    白清兰松开楚熙,从他怀中退出。

    她轻叹一声,“楚熙,陌风,你们都记着,不管我要不要你们,不管我离不离开你们,你们都要好好活着。你们不是为我而活的,而是为了自己。人,一生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活着虽很累很苦,但既然生于世间,那我们就要想方设法的让自己这短暂的一生活的精彩。而我,不是你们的软肋,更不是你们的命门。”

    沈洛轩苦笑一声,“这话你自己信吗?清兰,若有一日,你身边至亲至爱都离你而去,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间,你会如何?”

    一句话将白清兰问到沉默。

    登高位者,需得六亲不认,薄情寡义,所以自古的帝王都是孤家寡人,可他们心里的悔恨却是无穷无尽。

    因为世间太苦,若无人支撑,一个人很难走到尽头。若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无亲无友,那就是真的孤苦伶仃,可怜兮兮了。

    白清兰苦笑一声,“可这世间,也没有谁能陪谁真正的走到最后啊。人到最后,都会是孤零零一人的,即便是夫妻,也不例外。所以,我们都应该学会习惯的。”

    楚熙凑在白清兰耳边,轻声道:“我不愿意习惯,清兰,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跟着你,清兰,我赖上你了,你甩不掉我的。”

    白清兰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白清兰站起身,“走吧!”

    白清兰,楚熙和陌风三人沿着隧道继续往前走去。

    白清兰不解问道:“怀澈呢?”

    楚熙解释道:“我记得我在闭眼前,迷迷糊糊间,看见他被一个黑衣人推了一把。”

    楚熙说着便在前方探路,陌风对白清兰小声问道:“主子,恕属下多嘴,斗胆问一句,方才楚熙跟您说什么呢?您怎么笑的那么开心?”

    白清兰笑道:“我是女子,糖衣炮弹、甜言蜜语,我也会喜欢的。”

    “主子……”

    “叫我清兰!”白清兰打断道

    陌风抿了抿唇,经刚才一梦他胆子稍稍大了些,他鼓起勇气,一字一句,缓缓开口,“清兰,你方才说的话,属下想了想,主子,其实你说得对,做人首先得自尊自爱,这样才能再去爱别人,但很抱歉,属下做不到。属下十岁就进了训影室,从小受的训练都是以主子为先。属下习惯了,便很难再改。但是主子,自您说要做属下的夫人时,属下其实就已经对您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而经刚才那一梦后,属下越发不想放手,所以属下斗胆,想放肆一些,属下想珍惜您,也想为爱博上一博。所以属下想好了,想跟楚熙争上一争。再者,属下发誓,如果属下死您前头,您就必须要好好活下去,但如果您有万一,属下就给你殉葬。”陌风轻轻的笑了笑,“反正训影室的影卫都是以保护主子为先,若主子身亡,他们也会为其殉葬的。”

    这是白清兰第一次听到陌风的真心话,也是第一次听到陌风鼓起勇气对自己说了这么多告白的话,白清兰看着他那副说话别扭,面色酡红的模样,白清兰面上虽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是异常欢喜。

    陌风脸一红时如染了胭脂般,再配上一双勾人眼,真真是美的不可方物,想让人上手好好的蹂躏一番,怎奈何楚熙在此,白清兰只能收了想欺负他的心思。

    白清兰狠狠瞪了一眼陌风,“我们都要好好的,所以,不许再说这些要死要活的话。

    陌风微微点头,道了一句好后,三人已走进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两面是土墙,相对的两面是两扇铁门,白清兰刚走近铁门,只闻门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白清兰止住了脚步,站在门后,静静倾听,陌风和楚熙两人也站在白清兰身后偷听起来。

    门内的声音一男一女,白清兰自习武时,就常常训练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因此她的听力极好。

    她一下就听出门内的男声是邵怀澈,但女子的声音苍老嘶哑,像一个妇人。

    只听邵怀澈愤怒道:“黄姨,可你要杀的人是我师傅!”

    邵怀澈口中的黄姨便是金燕子、百变脸——黄菊。

    黄菊轻叹,心平气和的解释道:“当初就是因为要保护你师傅和教主夫人,我的姐姐惨死于白鸿泽的屠刀下,而我也因重伤未愈逃到了南国,后得你娘相救,我才能活到现在。”黄菊说到此处欲言又止,她目光有些伤感惆怅,“澈儿,你娘生前待我极好,自她死后我替她守了十年的墓,这十年里所有窥伺你娘墓地的盗墓贼都被我杀了。如此我也算报了你娘的恩情。”黄菊目光微沉,“但是澈儿,黄姨与白清兰仇深似海,如今她主动送上门来,黄姨不能不杀她!但是,你若执意要保白清兰,我不拦你,但你若执意要拦我去杀白清兰,那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邵怀澈闻言,心里只觉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立马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选谁他都不舍

    况且,邵怀澈在这世间的亲人不多了,黄姨和白清兰都是他此生最亲最重要之人,他谁都不想舍弃

    就在邵怀澈左右为难时,身后传来白清兰轻快的声音。

    “这是你我之间的仇恨,前辈何必要为难一个孩子?”

    黄菊闻言,转头看去,只见白清兰等三人正向洞内走来。

    黄菊一见白清兰,眸中瞬间杀气四起。

    白清兰还是一脸恭敬问道:“前辈,晚辈虽与前辈有仇,但却一直不知究竟是什么仇让前辈如此恨我?前辈可否告知?如此,晚辈今日就算不敌前辈死在这,也能做个明白鬼。”

    黄菊轻笑一声,“好啊,看在我姐姐当年效忠你爹的份上,那我就跟你说个明白。”黄菊长叹一声,“其实金燕子百变脸本是一对亲姐妹,姐姐是金燕子,名黄素,她戴的发簪使的暗器都是金黄色的燕子形状,且她的暗器是百发百中,很少失手,所以才在江湖上被人称作为金燕子。而我因从小学戏法,会一手易容术,且易容某个人后谁都看不出破绽,所以在江湖上被人称作百变脸。我俩本是南国人,因从小被卖进梨园学戏而学了一身本领,后来我俩又离开了梨园,便在江湖上行走,靠杂耍为生。直到建兴十八年春,那是魔教教主华宸一统魔教的第二年,他的下属在江湖上到处招兵买马,增加魔教教众的人数,彼时我的姐姐只有十七岁,她本不愿加入魔教当教众,可直到他看到了华宸那张魅惑众生的脸……”

    建兴十八年,风月楼中,烛影摇曳,琴声悠扬。

    在穿过风月楼的大门时,厅内宽敞明亮,大红毛毯铺在玉石打造的地面上,墙壁以琉璃所铸,金碧辉煌,流光溢彩,雕梁画栋,华美非凡。

    红柱横梁下,有用檀木打造的悬空小柜,柜上放着夜明珠,让亮堂的大厅更显贵气。

    风月楼虽是宁州最有名的戏楼,但在白天也可以是宁州城里最有名的青楼,风月楼里,不管是戏子,伶人又或者舞姬都是万里挑一,颇具姿色的,所以风月楼里,只要风月楼开张,那几乎都是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很少有生意不好的时候

    而今日也不例外。

    黄菊和黄素今夜来风月楼,无非是想在风月楼里谋个营生,讨口饭吃,但不曾想两人在跟着风月楼里的小厮上楼时,却意外看见了二楼长廊上站了一人,此人面容冷峻,身姿如玉树临风,一袭红衣更是风华绝代,妖娆万千。

    彼时,黄素和黄菊皆都年幼无知,两人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所以便只在看了第一眼后,就纷纷沉沦于此人的美色中,且无法自拔。

    只不过在小厮的催促下,两人才回过神来,静气敛神,跟着小厮一道离去。

    在小厮的带领下,黄菊和黄素来到了一间房中,接见他们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华丽,身上戴的全是银铃珠宝,玉镯首饰,她的脸上浓妆艳抹,下身穿着一袭白衣长裙,裙上是用金丝银线绣的雪中红梅,还用彩线填了红梅白雪的颜色。

    经黄菊询问两人才知,面前的小姑娘叫曲柒娘,是风月楼的老板娘,而门外站的男子则是风月楼的东家——醉笙。

    曲柒娘对两人说,“进风月楼不仅要签卖身契还要种下火蛊,只要你们对风月楼的东家完全忠心,没有背叛之心,火蛊就不会发作。”

    华宸原是蛊族人,蛊族人天生擅巫蛊之术,而年少的华宸也天生就对巫蛊之术有着浓厚的兴趣,此时的他已经研习蛊术有三年。

    而火蛊一旦种植在人身上,若此人有背叛之心,将会遭受烈火焚身之痛,直到死亡。

    黄菊闻言,只觉风月楼是家黑店,她果断放弃成为风月楼的戏子,但黄素却不一样,他早已被门外的华宸迷了心智,她愿意种火蛊,心甘情愿留在风月楼。

    留在风月楼的那一年,黄素想方设法打扮自己,他努力刻苦的练舞唱戏,为的就是想引起华宸的注意,可华宸的目光从来都不会为她停留,不仅如此,黄素还发现,不论是正道中人亦或邪教中人,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少女都曾被华宸的美貌所吸引,甚至大胆的还与华宸诉说情谊,但这些人的下场不是被华宸利用致死就是被他无情杀掉,而有些好命的女子被他拒绝后也能安稳度过余生。

    黄素看着华宸不论对谁都是一种冷漠疏离的模样,她一直以为,华宸天性凉薄,天生孤傲高冷。

    他是高高在上的神,此生不会为区区一介凡人动心。

    可是黄素却忘了,神下凡成人,也逃不过人间的七情六欲,所以在建兴十九年,华宸为一个叫顾瑶的女子动了凡心。

    当华宸喜欢上顾瑶时,黄素嫉妒到发疯。

    她曾经想过,去杀了顾瑶,这样,华宸就还是她心目中那个高高在上的神灵,可她不曾想,华宸先一步知晓了她要对顾瑶不利的心思。

    华宸表面上是高高在上的神,实际上就是个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

    当华宸得知黄素是因为喜欢他而因妒生恨时,华宸用甜言蜜语蛊惑黄素,让她死心塌地为自己试蛊。

    华宸在黄素身上试了不下百种蛊,每一种蛊皆含有剧毒,当蛊虫爬到黄素的身上四处啃咬时,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才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自从黄素答应了华宸的为他试蛊后,日日夜夜都会有蛊虫来蚕食她的身体,直到建兴二十年,黄素被华宸做成了蛊人。

    蛊人便是一个没有意识没有灵魂的躯壳,她的身体里全是蛊虫,当控制蛊虫的哨子吹响时,她就会疯狂杀人,直到哨声再次响起,她才会停下。

    建兴二十二年,白鸿泽率领着正道中人杀进了月宫。曲柒娘带着魔教教主拼死护住顾瑶和尚在襁褓的华清兰。

    当时被制成蛊人的黄素也在月宫。曲柒娘为了保护顾婉和华清兰,她吹响了哨子,控制黄素在月宫大杀四方,可最后,却被白鸿泽一刀毙命,而曲柒娘也因和正道拼死对抗时,因寡不敌众,结果也被打落在地,重伤昏迷,而顾瑶也被迫拔剑自刎。

    顾瑶在临终前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华清兰交给了白鸿泽,白鸿泽将此女带了回去为了掩盖她的身份,所以才给她取名——白清兰。

    建兴二十三年,白鸿泽又在自己临终时,将白清兰交给了白秋泽抚养。

    当黄菊的故事结束时,石室内一片静寂无声。

    良久,白清兰才冷笑一声“前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呀。你若说我父亲杀了你姐姐我信,毕竟你们是魔教教众,正道杀魔教天经地义,但若说晚辈是魔头之女,这玩笑,是不是开过了?”

    白清兰好歹也是正道中人,她当然接受不了自己是魔教教主之女的事实,而且在黄菊的故事中,最后还是白鸿泽逼死了顾瑶,若事实真如此,那她这些年,岂非认贼作父?

    黄菊一脸无所谓,“我说的句句属实,至于你信不信与我无关。”黄菊眸光阴鸷,“但今日,白清兰,你必须得死。”

    黄菊话音刚落,只觉脖颈处一痛。

    “额啊!”

    黄菊闷哼一声。

    原来是邵怀澈趁黄菊不注意迅速点住了他的穴道,让她不仅不能说话还动弹不得。

    邵怀澈与白清兰对视一眼,白清兰便带着楚熙和陌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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