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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十三年的这天,淅淅沥沥的小雨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下了整整一天。

    今天是杜晓婉嫁到刘府的第三天,她神情漠然地站在屋檐下,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细雨拍打在瓦片发出的“叮叮咚咚”声,雨水顺着瓦片的空隙像珠帘一样落下,砸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早在半年之前杜晓婉还在省城的大学里面就读,那时的她上身穿着青蓝色的短袄,下面穿着黑色长裙,年轻靓丽的她在人群中是那么的光彩照人,每天可以无忧无虑地尽情享受青春美好时光。直到那天她突然接到一份电报,上面的消息让原本生活在天堂的杜晓婉瞬间跌入地狱,电报上面的内容,说是她的父亲因为生意失败,心脏病突发最后不治而亡。因为生意失败她的父亲欠下了巨额债务,为了偿还父亲生前所欠下的巨额债务,她不得不放弃学业回到家乡,然后就嫁到这荒凉偏僻之地。

    刘家的祖宅是一栋装修非常精美的古式庭院,院子里面有长长的走廊和雕刻精美的阁楼,光是一个花园就占地一亩多,里面假山石桥应有尽有,而且里面还栽种这许多非常名贵花草。

    杜晓婉在没有嫁过来之前就已经听说过,这刘家在光绪年间之前那可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达官贵人,身份很不一般,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地罪了一位大人物结果被人陷害,从那以后刘家一蹶不振,家业衰落,最后无奈之下只能搬到乡下这种地方苟延残喘地生活,到现在刘家已经是三代单传。

    杜晓婉所嫁的就是当今刘家的大少爷刘长春。

    虽说杜晓婉也是三书六礼被刘家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过来的媳妇,可是对于她来说却和卖身没有什么两样,因为自从嫁入刘家以后她就没有见过一次刘长春,就连新婚之夜也是她独自一人头盖红巾在洞房里面整整坐了一宿,那天晚上泪水浸湿了她的嫁衣,直到天亮都没有等到那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她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是欢喜还是悲。

    就当杜晓婉出神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将她再次拉回到现实之中“少奶奶好!”她缓缓回头看去,只见是一位身穿灰衣的老者。

    此人是刘府的大管家,他在这个几乎没有什么人气的大宅院里已经工作了三十多年,从黑发少年干到了两鬓斑白,现在就连胡子都已经变得花白了。

    “福伯,您找我有事吗?”杜晓婉疑惑地问道。

    “是夫人让我过来叫你,说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嘱咐你一下,让你现在就过去一趟。”那名叫福伯的大管家面无表情地说着。

    “好的。”杜晓婉应了一声,因为是要去见婆婆她将身上的红色旗袍用手抚平了一下,然后跟随在福伯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正厅。

    虽说刘家如今已经大不如前,可殷实的底蕴还在,只见正厅的墙面上悬挂着各种古董字画,里面的摆设也是古朴奢华,正厅的采光非常的好,明媚的阳光将整个大厅照的非常明亮,尽管如此,可杜晓婉每次来向婆婆请安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地感到异样压抑。

    此时,只见她的婆婆张刘氏身穿一件上好绸缎制成的旗袍正端坐在太师椅上直勾勾地看着进门请安的杜晓婉,虽然也是面带微笑,但是那个笑容在杜晓婉的眼里却显得及灿烂又诡异。

    杜晓婉缓步上前恭顺地行了一个万福礼后,说道:“婆婆万安。”

    “婉儿,赶快起来, 过来这边坐!”

    “是。”杜晓婉应了一声,乖巧地坐到张刘氏身边的椅子上。张刘氏看着杜晓婉非常柔和地说道:“婉儿,这几天真的是为难你了。”听到这话杜晓婉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因为今天的张刘氏相比前几天显得太反常了,就在几天前她还是那么的威严,杜晓婉甚至不止一次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对自己十分嫌弃及厌恶的神情,可今天却不知为何竟然莫名其妙地对自己如此和蔼可亲,这样的转变到底又意味着什么呢?

    杜晓婉怯生生地回答道:“婉儿,一点都不觉得苦!”

    “唉!”张刘氏低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这孩子也别太倔了。成亲已经三天了,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自己丈夫,怎么可能心里不苦。不过你也不必太伤心,今天晚上我就让长春来陪你。”

    听到这话杜晓婉身体不由地微微一颤,愣愣地看向婆婆,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但她却依旧言不由衷地说道:“谢谢婆婆,今天晚上婉儿一定会好好服侍相公的,婆婆可以尽管放心!”

    “你能这样想真的是太好了。”张刘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脸色一变阴沉地说道:“不过在这里我还是要嘱咐你一件事,长春他得了一种名叫畏光症的怪病,非常害怕看见光亮,一丁点的光都见不得,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将房间里面得烛火全部熄灭,记住了吗?”

    畏光症?杜晓婉听到这个消息后悚然一惊,刘长春患有畏光症?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告诉我呢?他不是因为自小体弱多病,一直住在宅院最深处的聚福斋吗?难道他足不出户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患有这种可怕的病?此时的杜晓婉心中充满了各种疑问。

    “婆婆放心好了,婉儿已经记住了。”“记住就好!”张刘氏听后大喜,然后对身边服侍的丫鬟说道:“去将‘落霞’端过来。”

    “是,夫人。”神情有些木讷的丫鬟答应了一声,便转身走进内堂,不一会儿就见她手里捧着一杯茶水出来,径直来到杜晓婉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少奶奶请喝茶。”

    “这是……”看着茶杯中不明液体杜晓婉疑惑地问道。

    张刘氏十分自豪地说道:“婉儿,这茶是用我七七四十九中奇花泡制而成,名为‘落霞’,对美容养颜有奇效,你也尝尝看味道如何?”

    杜晓婉接过茶杯,仔细端详杯中之物,那是一种琥珀色的液体,阵阵清香便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忽然间杜晓婉的手微微一顿,然后仰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张刘氏见状急切地问道:“婉儿,你觉得这茶味道如何?”

    杜晓婉回味了一下残留在口中的香气,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果然是难得的好茶,婆婆也教教婉儿这泡茶的手艺吧!将来婉儿也好为相公泡茶喝。”

    张刘氏听到这话之后眼角顿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后,让丫鬟将空杯端了下去,说道:“等你和春儿圆过房后,我自然会亲自教你。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就先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

    杜晓婉缓缓站起身子,再次行了一个万福礼后便退出了房间,她抬头看了看碧蓝的天空,暗自叹息道:“今天晚上恐怕是我一生中最漫长的一夜了吧!”

    刘府的夜晚真的是非常安静,尤其是今天夜晚,更是安静的如止水一般!

    杜晓婉安静地坐在床沿上,身上穿得还是成亲那天的那件大红嫁衣,她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目不转睛地盯着紧闭的房门。由于房间内的所有烛火已经被全部熄灭,此时房间内漆黑一片,甚至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杜晓婉还记得曾经在学校的时候,有一位教授在上课的时候曾经说过,人类天生就恐惧黑暗,早在远古时期的人类就有了这种恐惧黑暗的基因,而且这种基因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所以说害怕黑暗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

    可是此时此刻的杜晓婉却已经失去了这种对黑暗的本能恐惧,因为当一个人的内心变得麻木不仁,所有的情感也会随之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冷漠。

    房间的门这时被无声地打开,杜晓婉的心也跟随着房门的打开顿时一紧,屋外的月光又恰好被乌云遮盖,放眼望去,院外依旧一片漆黑,但是杜晓婉却可以明显感觉到有人进来,那人的脚步虽然很轻,但是在如此寂静的夜里却还是显得那么的清晰可闻。

    杜晓婉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可是那个男人却似乎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他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门口的位置,一句话也不说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杜晓婉就和那个陌生的丈夫就这样在黑暗的房间中相互对视,虽然只是过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在她看来却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突然间杜晓婉猛地喊道:“你....不要过来。”由于紧张而变的十分沙哑的声音顿时打破了房间里面的寂静。

    门口的男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只是低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向床边走来。紧接着杜晓婉就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了她的脸庞,那根手指是如此的冰冷,甚至她都没有从中感觉到一丝的温度,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已经没有温度的尸体。

    杜晓婉被她自己的想法吓的顿时就跳了起来,然后就像要躲避鬼魅那般挥舞着双臂向墙角的方向靠去,感觉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当她将后背紧紧地贴在墙壁之上,这时她忽然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声叹息,那个声音居然比他的手还要冰冷许多,房间内的温度都好像突然骤降,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窖里面似的。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了许久,那个男人再次开始移动脚步,只不过这次他却是向门外的方向缓缓走去。就在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通过外面那微弱的月光,杜晓婉依稀看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杜晓婉身子突然一震,此刻的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居然忘记了刚才的害怕,竟然紧随那道白影追了出去。他的脚步非常的轻盈,白影在月光下随着他的脚步一跳一跳,仿佛就像没有丝毫的分量。杜晓婉毕竟还是一个女人,此时她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害怕,只是在距离那个白影二三十步的距离处远远地跟着,尽量放轻脚步,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白衣穿过花园里面一条长长的走廊,可是这条路并不是前往聚福斋的路,杜晓婉跟踪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最后跟着来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院落,虽说杜晓婉刚嫁入刘家没几天,但是这里她却从来没有来过,院落不是很大,里面却有一座荒废了的假山,白影走到假山后面竟然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杜晓婉心里一动,也紧随其后跟着来到假山后面,可是后面却空无一物,要知道她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知道这个世上是绝对没有鬼神,这里一定有个密道入口,只不过入口被机关给挡住罢了,她连忙在假山上一点一点的摸索,然后在她的努力下找到了一块可以转动的石头,她轻轻扭动石头,只听脚下的位置传出一声轻响,地面上赫然露出一个向下的通道。

    通道里面有一条深不见底的阶梯,阶梯非常的陡,而且上面还长满了青苔,踩上去非常的滑。杜晓婉神脚下一滑,一个没站稳就直接滑了下去。

    杜晓婉尖叫一声,随后伴随她的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她直接就从上面滚到了地下室的底部,此时此刻的她就感觉身上的骨头都要断了,全身上下疼痛不堪,剧烈的疼痛和眩晕感几乎快叫她晕厥过去。她强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艰难地爬起,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和自己的新房居然一样,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她只能伸出手臂在黑暗中摸索着,一点一点地移动着步子。

    这间地下室并不是很大,她走了十几步就摸到了一个长长的箱子,大概有半人高的样子,从手感上可以感觉出这个箱子所用的木料非常讲究,但是她摸索了半天却没有发现箱门和抽屉,上面只有一个很厚很厚的盖子。杜晓婉顿时被吓得连忙后退一步,难道这个是.......棺材!她连忙用手拼命地捂住嘴巴,担心自己忍不住会喊出声来。

    棺材?这里怎么会有棺材?棺材为什么要放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这里棺材里面躺的又究会是谁呢?难道是.......

    杜晓婉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小荷包里面掏出她从省城里带来的东西,那是一盒包装精美的火柴,她连忙从中抽出一根点燃,由于心里实在太过于紧张,导致双手颤抖的厉害根本就没有办法滑着,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后,最后终于在棺材上面将其擦燃。

    她借助着火柴上面那缕微弱的火光,看到棺材前面放着一个牌位,凑过去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爱子刘长春之灵位”。她顿时被上面的名字吓得连连后退,火柴燃烧到了手指的位置都浑然不知,被火焰烫了一下杜晓婉连忙将火柴丢掉,四周再次陷入黑暗之中,孤立无援的她站在寂静的黑暗中,仿佛掉进了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梦境。

    刘长春死了?那我刚刚见到的那个人又会是谁?难道说这个世上真的有.....鬼!

    不,绝对不可能!杜晓婉用力地甩了甩头,后退几步靠在棺材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一定是自己什么地方弄错了!一定是这样的!

    猛然间杜晓婉好像想到了什么,顿时跳了起来,连忙转过身子,自己刚刚靠的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棺材?为什么这里还会有一口棺材?

    杜晓婉再次掏出一根火柴点燃,然后扑到那个牌位前查看,顿时被上面的名字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上面居然是自己的名字‘杜晓婉’,‘儿媳杜晓婉之灵位’

    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声尖叫起来:“啊......”然后踉跄后退几步。双腿一软就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为什么会有我的棺材?我还没有死,我的身体上还有温度,杜晓婉连忙用手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脸颊,我还有感觉,我不可能死的!我......”

    这时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杜晓婉的身后响起道:“你已经死了。”杜晓婉惊恐地回头望去,看到了一张苍老且面无表情的脸。原来是她的婆婆张刘氏正手持烛台正站在台阶上面,眼中冒着阴森森的寒光。

    杜晓婉不知所措地低声说道:“婆婆,我.....”

    “没错,你已经死了。”张刘氏冷冰冰地看着她,在那微弱摇曳的烛光照映下张刘氏的那张苍老且满是皱纹的脸显得格外诡异,“你已经死去三天了,就在你嫁过来的当天晚上,你突发心脏病不治而亡,只不过是你自己没有察觉罢了。今天是七月十五鬼节,现在鬼门大开,你还是快点躺进棺材里面跟随长春去吧!”

    “不可能,我不相信。”杜晓婉歇斯底里地大声叫喊着:“一定是你在骗我,我没有死,我还如此年轻怎么可能就会死呢?对,一定是你在骗我,这里的两口棺材一定都是空的!”说着,杜晓婉不顾一切地扑到刘长春的棺材面前,用尽全力将棺材盖用力掀开。

    \"你给我住手!”张刘氏见状脸色大变,刚想要上前阻止可惜已经为时已晚,杜晓婉此时已经将棺盖掀开,里面的情景已经被她一览无遗,棺材里面居然是一具还没有成型的胎儿骸骨。

    这一瞬间杜晓婉恍然大悟,心中那些困扰她许久的疑惑在这一刻瞬间全部明白了,那杯名为“落霞”的茶水,那个白影,还有那只冰冷如尸体的手指,以及这里为什么会有两口棺材,所有事情已经被连成了一条线,她此刻已经明白了全部真相。

    张刘氏面目狰狞地怒喝道:“杜晓婉,你还不赶快躺回棺材里面去!你已经死了!”那丧心病狂的声音仿佛要将她撕碎一般。

    杜晓婉此时已经定下心来露出浅浅的微笑说道:“婆婆你尽喜欢跟婉儿开玩笑,婉儿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怎么就死了呢?”忽然杜晓婉声音一变,冷冷地说道:“婆婆您就别再演戏了好吗?将那个刚才身穿白衣的人也叫出来吧!”

    张刘氏听罢一惊,惊恐万分地盯着她看,那种眼神就好像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部看穿一样。杜晓婉伸手敲了敲那具为她准备的棺材,语气平静地说道:“福伯,您老还是赶快出来吧!棺材里面很闷的,您老年纪也大了,千万别再里面闷出个好歹那可就坏了。”

    话音刚落,就见棺材轻轻一震,“滋啦”一声响后棺材盖被人从里面猛地推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缓缓坐了起来,果然如杜晓婉所猜想的那样,棺材里面正是刘府的老管家福伯无疑,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将胡须剃去,看上去最少也年轻了十岁都不止。

    “您老现在一定很奇怪吧,福伯。”杜晓婉浅浅地笑道,感觉就像与一位长辈在闲聊家产一般。“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你吧?其实不得不承认您的演技真的非常好,无论是那冰冷的手指还是那一省飘忽不定的白衣,不管怎么看你都像一个鬼魂,但是您却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我是在省城里上过大学的人,你觉得我会如此轻易就相信这个世上有鬼这种无稽之谈的事情吗?”

    “就因为这个你便猜到是我了吗?”说着就见福伯用手轻轻在棺材边一撑,然后身形轻盈地跳了出棺材。

    杜晓婉继续说道:“不是,起先我真的以为您就是刘长青,直到我刚才将那具棺材推开后,看到里面的胎儿骸骨后这才明白一切,原来刘长春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当年婆婆所生下的其实就是一个死婴。”

    杜晓婉转过头看向张刘氏,只见她那原本威严的脸此时已经变得煞白如雪,嘴唇也因为生气而微微发抖,眼中满是仇恨,而且还透露出一股杀意。杜晓婉见状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继续说道:“婆婆,其实你的心情婉儿完全可以理解,公公他去世的早,长春是他唯一留给你的念想,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个死婴,可以想象得到当时您是有多么的痛苦,甚至最后陷入疯狂。”

    ”也就是因为这个你一直不肯承认儿子已经死去的事实,将他放在这里,对外却宣传长春身子羸弱,必须常年躲在聚福斋里面休养,从那以后便深居简出。不过算你还有一丝理智,为他买了棺材立了牌位。这二十年来,您应该就是每天在这里对着早已化成白骨的长春一起生活的吧!在你的臆想中他一点点长大,从牙牙学语到读书识字。直到如今你觉得他该成家立业了,于是你就花费高价将我买了回来,让我与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成了婚,但是您又是否想过,就算我嫁入刘家的大门,但我还是与您的儿子天人两隔,所以您又专门为我定做了一口棺材,想要将我杀死,让我与他做一对鬼夫妻,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有了今天晚上的闹剧,我说得对吗?婆婆!“

    随着杜晓婉的话音刚落,就见张刘氏脸色变得异常的惨白,就连握着烛台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烛火摇曳,将一旁福伯的脸照的阴晴不定,诡异至极。

    杜晓婉地冷冷地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变化,不以为然地继续说道:“婆婆,福伯,你们想要置婉儿于死地,可是在如今这个年代你们又不敢明着来,毕竟莫名其妙死了一个人到时候巡捕房一定会插手。婆婆你之前给我喝的那杯“落霞”的确没有骗我,里面的确有七七四十九种奇花,但是你却没有告诉我,这四十九种花里面还有一种叫曼陀罗的花吧!”

    听到这话,张刘氏和福伯的脸色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张刘氏才疑惑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杜晓婉温柔地笑了笑,说道:“我的好婆婆,您将我买回来之前难道就没有好好调查我一下吗?难道不知道我在省城大学里面主修的就是中医,而且我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今天早上你将那杯‘落霞’端给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曼陀罗的香气。如果您不相信,我现在可以将其余四十八种花的名字一一说出来。”

    张刘氏听罢表情变得非常奇怪,脸上的肌肉也不由自主地一阵痉挛,不知道是因为计谋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还是因为后悔。

    杜晓婉转过头面对福伯继续说道:“接下来就该说说您了福伯。婉儿真的非常佩服您的忠心,曼陀罗这种花具有致幻的效果,一旦被人食用后就会令人产生幻觉,但是那杯‘落霞’里面却又加入了一种名叫“绿萼”的奇花,这种花可以延迟曼陀罗药效的发作时间。今夜你进入我房间的时候应该就是曼陀罗药效发作的时间,对吧?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想不通为什么你要在我的房间门口站那么长时间,但是现在我全明白了,当时你就是在等我药效发作后产生幻觉对吧!等我因产生幻觉而发疯,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我杀了,并且对外宣称我是死于癫痫!”

    福伯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紧,手心里也全是汗水,杜晓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后,微微叹息道:“可惜你们千算万算到最后还是失算了,因为我早就吃过了解药。这次回乡我带回来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我的老师送给我来自世界各地的奇花异草。其中就有一味名叫“青风腾”的草药,不知道你们二位有没有听说过,这种草药刚刚好就是曼陀罗的克星。今天早上我喝完‘落霞’后,回到房间第一时间就吃下了‘青风腾’这才有幸逃过一劫。”

    “没想到你这小妮子居然如此聪明,看来老太婆我还是小看你了。那你之前那番唯唯唯诺诺的恭敬样子应该也是故意装出来的吧?既然你已经发现茶水有问题为何还要喝,你到底有何居心?”张刘氏说话的语气不光像刀子一样锋利而且还很冰冷。

    杜晓婉‘呵呵’冷笑一声后,说道:“婆婆,恐怕你没有资格问我吧!你当初高价将我买回来,目的不就是想要杀我吗?算了,事到如今您别也生气了,就先听我将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讲完如何?”

    “福伯,您知道您是在什么地方露出马脚的吗?就在那声叹息上!您看我没有如你们预想的那样发疯,便知道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但是又不好在新房里面将我杀死,担心留下证据,于是乎你就装神弄鬼将我引到了这里,想着将我活活吓死。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最后惊动了警察您们也不用害怕。”

    “可惜婉儿不才,天上就长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再加上我又是个唯物主义者偏偏不信鬼神之说,无奈之下的你,只能请婆婆亲自出马编造出那么一段瞎话框我,就是想让我精神崩溃,将我逼疯。说实话,当时我真的被你们给吓到了,但是当我掀开棺盖看到里面的骸骨之后,我就明白了一切真相。唉.....福伯,您明明是要装扮成一个年轻人的怎么能轻易就发出声音呢?难道您真的以为我会愚蠢到听不出那是您的声音吗?”

    福伯被说的脸上一会红,一会青,额头上也不禁渗出一层密密的冷汗。反观杜晓婉此时居然就像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双手背后,然后在地下室里微微踱步,嘴里却继续诉说着她的猜想:“您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躲在棺材里的吧?其实只需仔细的想一想就不难猜出,想这样的地下室应该只有一条出入口,当我从楼梯上滚下来的过程中并没有碰到任何人,这样我就可以确定您一定还躲在这里,而这里四周有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唯一能够藏人的也就是这口棺材了。您说对吗?”

    “废话少说!张刘氏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你已经全部都知道了,那我也就没有必竟要在隐瞒了,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我儿子的确早就死了,我买你回来也的确是为了杀你,让你死后下去于长春作伴,可是就算你全部都猜对了那又如何,我根本就不可能放你离开,现在就送你去地府陪他!”

    “难道你眼里就没有王法吗?”杜晓婉厉声怒喝道。

    “王法?哼,”张刘氏极其轻蔑地一笑,说道:“王法在我这里就是一个屁,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所有人相信你是死于疾病,你信不信?”

    “婉儿当然相信。”杜晓婉露出平和恭谨的笑容说道:“婆婆,您的手段婉儿已经领教过了,但是婉儿的手段婆婆您可还没有见识过吧?”话音刚落,只见杜晓婉将身子轻轻一转,便非常灵巧地躲过了福伯的攻击后,笑着说道:“在西洋有一种神奇的植物,它的根茎会长得像一只人手一样,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种植物的根茎可以刺激人类的大脑,尤其是刺激大脑里面的恐惧神经,令人感受到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它在中世纪的时候通常用在拷问犯人,那些被使用过它的人最后不是疯了,就是被心里的恐惧活活吓死,所以人们就管它叫做:“恶魔之手。”

    “你的这些话还是留到下面去跟少爷去说吧!”说完就见福伯再次举起手中的木棍,面目狰狞地又要向杜晓婉这边扑来,就在这时,只见福伯顿时感觉身后有什么动静,转过身一看,只见张刘氏正双眼死死地盯着刘长春的棺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异常恐怖的东西,因为此时的张刘氏面部扭矩,脸色铁青,双目圆瞪全完就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突然就见她伸出双手在空中不停地挥舞,好像是要驱赶什么东西,嘴里还不停地大叫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救命,不要过来.....”

    福伯见状也不顾上面前的杜晓婉,转身便扑向张刘氏一把将其抱住,焦急地询问道:“夫人!您怎么了?夫人!”只可惜此刻的张刘氏已经没有办法在回答他了,只见张刘氏直挺挺地往后一倒,便没有了动静,她的双眼圆瞪,眼珠几乎都要掉出来了,面部的肌肉也因为恐惧已经扭曲得不成人形。

    杜晓婉嘴角挂起一抹冷笑道:“不要再叫了,你已经无力回天了。”

    “你到底对夫人做了什么?”福伯对着杜晓婉怒吼道。

    “我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吗?是恶魔之手。我刚才双手背后,就是为了点燃它。但是可惜,这种药可是相当稀有,我也就只有一株,用了就没了。不过算了吧!您们能够死在它的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福伯,您就安心地去吧!”话音未落,只见福伯的瞳孔突然变大,然后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就看见他对着空中不停地挥舞木棍,嘴里还不停地叫喊道:“杀!我要杀光你们!别过来,杀......”

    “真是可笑啊,福伯。这恶魔之手的唯一解药竟然就是曼陀罗,难道冥冥之中都是天意?真的是害人终害己呀!”杜晓婉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敲击这棺木,一边喃喃自语地说道。

    等到福伯倒下之后,杜晓婉缓缓走到福伯和张刘氏二人尸体旁边,将他们二人的尸体重新摆了一下姿势后说道:“婆婆,我没有一百个理由,但是有一个就足够了。‘您因为思子心切,相思成疾受病魔折磨而死,老管家福伯见状想要霸占刘氏产业,意图谋财害命想要杀害少奶奶,由于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鬼节,他看到刘长春的尸骸后因为惊吓过度而死。刘家少奶奶悲痛欲绝,于是她就卖掉了刘家所有产业,离开了这个伤心地。’你们二位觉着这个理由如何?到时候我在加上一点贿赂,绝对不会有人去怀疑这里面还会有其他隐情,你们就安心地去吧!我会将你们好好安葬,然后带上一大笔钱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说完,杜晓婉抬头却看到了那个木讷的小丫鬟此时正站在台阶旁边,一脸恐惧地看着她,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杜晓婉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她怕我也是应该的,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从来都不是。”

    很多年以后,有人说在大上海看见过杜晓婉,当时她的身边带着一个木讷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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